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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白帝和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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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易生生止住,少女足尖点地,轻盈地落在他和季千城中间,季千城见到来人,犹豫片刻,便将惊鸿剑收回他的乾坤阵中。

    落地的少女身着一袭无袖白裙,身姿窈窕,柳腰纤细,眉目与棠后有四五分相似,明眸皓齿,同样是黑中透紫的长发,长发上有流苏垂下,较之棠后的冷艳,她看起来反而有少女的灵动之气。

    “秋二小姐。”季千城道。

    秋馨儿是棠后的妹妹,修仙界四大修仙世家东属秋家的二小姐。

    古易也将周身的寒意收敛,秋馨儿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是棠后授意的,现在修仙界管事的来做主了,他亦不好再与季千城有争论。

    “棠后说……”她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只是看到黄泉栈的老板娘之时,却在老板娘的身上停留了些许,老板娘嗤笑一声,嘴角含笑,眼波流转,勾魂摄魄,明艳动人,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来看她,少女登时面露不悦,老板娘见及此更是挑衅,少女忍下不满,继续道。

    “牡丹花会,本来是让大家从百忙之中抽身聚在一起赏花论道,此情此景本该惬意,若是舞刀弄枪,实在有损雅兴,古家主和季家主难得从相隔遥远的南境和北境赶来,想要切磋一番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牡丹花会才刚刚开始,可否按耐一下,花期充裕,到时候另寻一日也不迟。”

    她的声音如风铃的一样清脆动人,荡入每个人的心间,让闻者心神宁静。

    说罢她静静站在古易和季千城中间,等待着这两位家主的意见,半晌,两人点头。秋馨儿见此对着古易和季千城灿然一笑,然后面向众人,朝众人拱手道:“打扰到大家赏花的雅兴,馨儿在此替棠后向各位深表歉意。”

    众人一愣,好半刻才回过神来,是棠后的亲妹妹秋馨儿在为刚刚发生之事向他们道歉。众人之中,本就达官贵族居多,进来不允许带过多的随从,原本以为就是观看一场盛典,却不料受到这种惊吓,有怒不敢言,想想忍一时风平浪静,不想还能受棠后的道歉之声,就算不是棠后本人,却也觉得宾至如归,心中的不满顿时消除。

    做完这些,她转身看向季千城,眸中含笑,季千城茫然地看着她,不懂她眼底所含的意味,秋馨儿见及此心底有些失落,但面上笑容不变。

    “季家主,这件事颇有疑点,玄宫将涉足调查此事,若没有疑问,便将一切相关之人先关押在玄宫地牢,待真相查明,若真是误会,棠后说她定会向当事人亲自道歉。”

    季千城沉默半响:“我貌似也是相关之人。”

    “季家主到不用,我姐姐说,季家主和古家主既是发现者,那便请二位来判决。”

    她没有用询问的语气,说话虽是陈述的语调,但其中不容拒绝的意思不容置疑。

    古易心中了然,不禁佩服棠后的决断,他和季千城,一个想要杀人,一个想要救人,若找其他人来处理这件事,不管是何结果都会得罪他们中的一个。

    那不如叫他们两个一起来处理,既没有徇私的机会,又可以将这件事查明,顺道说不得还能消除他和季千城因此事产生的隔阂。

    季千城颔首:“此事与我徒弟相关,我便不能置身事外,也希望水落石出,还我徒弟清白。”

    古易见此也收敛神色:“听棠后安排。”

    “那便先回去,棠后请了几位家主一同喝茶。”她看向老板娘,“还有老板娘您。就差三位了。”

    老板娘有些惊讶,咯咯笑道:“想不到竟然还有我的一份。”

    “棠后说,老板娘远道而来,请务必来玄宫坐坐,让她略显地主之谊。”秋馨儿笑道,双眸弯弯,黑色的眼睛似露水般晶莹。

    但精明的人却可以看出来她笑得有些僵硬,显然是对老板娘有诸多不满,却又不能发作。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过去吧。”老板娘朝秋馨儿款款走来,“不过这路有点远,我可不会御剑,秋二小姐能否载我一程?”

    秋馨儿含笑:“这是应当的。”

    “那这件事就交给男人处理吧,我们先去,可别让你姐姐久等了。”

    秋馨儿看向季千城,见他点头,便唤出自己的佩剑,载着老板娘朝玄宫飞去,老板娘本就穿得明艳,此刻升于空中,在秋馨儿的白衣的衬托之下更加亮眼。她靠近秋馨儿,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还以为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要想着怎么让季千城带我过去。”

    秋馨儿年纪并不大,秋家主老来得了龙凤胎,便是秋馨儿和秋之林,她和弟弟今年也就十八岁,相比于他们的长姐秋海棠,小了整整两百多岁。

    年纪小小,历事不多,只知道长姐吩咐过她要对黄泉栈的老板娘恭敬些,但她对老板娘的搔首弄姿实在是觉得不满,尤其是她竟然会对她说出这种话。

    她脸色微红,准备说这话灭灭这个女人的嚣张气焰,却不想对方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气氛,又笑了出来。

    “可惜了那个木头不买我的账,对他说什么都面不改色,你可比他好玩。”

    秋馨儿忍住想将她扔下去的冲动,闷声不语,灵力注入剑中,以她最快的速度朝玄宫飞去。

    季千城和古易看着两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御剑飞远,然后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季千城思量了许久,道:“古家主,既然棠后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再找一个时间比试吧,此事先搁置一边,我徒弟的那口气,我不替他出,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可以,不过现在这几人,还是要关进玄宫地牢的,”

    “这是应该的,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和那位小姐说几句话,她是我徒弟请来的,想必此刻定是受了惊吓。”

    古易颔首,季千城见他同意了便抱着阿言走了过去。

    阿碧早就意识到自己的那番挣扎纯属是徒劳,便似一面牢固而又带刺的盾一般护在小姐身边,不让那些侍卫碰小姐。阿语也回过神来,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若不是有侍卫擒住他的双手,他早就一把冲了上来。

    “北冥小姐,此事我也有责任,我会查明真相,请你们到时候配合我们调查,我一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季千城在北冥明珠面前站定,对着她道。

    北冥明珠微微低着头:“此事因阿言而起?”

    “阿言是她吗?”季千城看向怀中昏迷的女孩。

    北冥明珠点头:“这是我的婢女阿言。”

    “的确因她而起,不过并不怪她。”

    “她会有事吗?”她抬头。

    季千城一愣,差点说没事,但好在是没有过早下定论:“这个……我相信她是无辜的。”

    北冥明珠松了口气,脸上也恢复了笑容,刚想说感谢的话,躺在她身旁的江子涯却睁眼说话了。

    “师父……”他的语气幽怨。

    季千城低头看他,由于手中抱着人,不方便蹲下观察江子涯的伤势,但既然江子涯还能用这种幽怨的语气和他说话,就证明古易还是没有下狠手。

    他目光淡淡一瞥,江子涯嘴角抽了抽脸有点黑,他们师徒三年,两个人还是有点默契,他师父刚刚的那个眼神,分明是在笑话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呢,也委屈下进玄宫的地牢住住,就当是去玄宫的地牢里旅游吧。”

    众人:“……”

    “我不介意你来陪我。”江子涯又开始管不住嘴,想说点什么来恶心他师父。

    季千城这次不为所动:“如果你舍得割爱的话。”

    江子涯一愣,连忙笑道:“这哪能啊,师父您年纪大了,那种地方还是给我这骨头硬的年轻人住吧,徒弟不在您身边,要多注意休息,记得防寒,春季多风寒,要多喝点姜汤。”

    “你不在我身边的这几天我相信我会过得很好。”

    江子涯:“……”

    季千城朝着侍卫颔首,示意他们两人带走。

    由于知道是季千城的徒弟,侍卫便不敢无礼,找来了一副担架,江子涯一脸傻笑面带桃花,心满意足地被他们抬上担架,弄得抬江子涯的几个侍卫以为他疯了,被抓去地牢还这么高兴。

    江子涯对于他们的怪异目光不予理会继续沉浸在自己的美妙幻想之中,他被古易打了一顿,心情本来是很糟糕的,此刻听了季千城的话却像雨后放晴的天空,甚至还架着一道绚丽的彩虹。

    如果他舍得割爱的话,那不是告诉他会把北冥明珠和他关到一起,再不济也是相邻的两间,能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入眠,此生无憾啊!

    阿言的事情他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似乎很复杂。

    不过这事有他师父出面,而他也相信他那个傻愣愣的义妹定不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白长安,到时候自然是误会一场,他又博得了北冥明珠的照顾,不亏不亏。

    “北冥小姐,我徒弟这些天就劳烦你照顾了,我会叫大夫过来,一定尽快将你们放出来。”

    北冥明珠点头,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毫无波动的眼睛时改了口:“剑圣大人不必太忧心,查明真相固然重要,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明珠虽然是个弱女子,但还是受得了的。”

    说罢,就在季千城的注视之下促狭转身,走到江子涯身边,跟着侍卫朝玄宫又走去。

    “季家主,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

    古易看罢往玄宫走的那群人,指指季千城怀中这个。季千城顺着他的手,看到了自己怀里抱着的人儿,她手上的伤口早就在她扑他怀中的时候被他注入了灵力封住了伤口,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止住,但白衣上的一大块血块,还是分外骇人。

    有侍卫走过来,伸手想要接过去。季千城没有要动的意思。

    侍卫伸出手,却没有接到人,两只手空荡荡地伸在空中,顿时尴尬地楞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