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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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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姝在家呆了三天,第三天的晚上,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滨城。

    这三天里她和外婆一起做家务或者陪外公去散步的时候都不忘继续唠叨搬去滨城的计划,她竭尽全力地描绘出他们一家三口到了滨城扎根后的美好生活,两位老人都很给面子的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乐呵呵地听她在一旁讲得兴高采烈,直到这天晚上。

    郝姝装好了背包就去客厅和外公外婆一起看电视,家里的电视一般只用来看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这会儿正是看国际新闻的时候。看着她在沙发坐好,外婆把她的手拿起来仔细地查看,边看边问:“还在一直作刺绣卖钱么?”

    郝姝说:“嗯,反正我也喜欢绣,有时间就会做。”

    外婆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继续说道:“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要经常出去走走,和朋友们多出去玩玩,年轻人,不要总是这么封闭。”

    外公也说:“你这两天说了这么多,都是讲我们搬到那之后怎么怎么样,可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大姑娘了,要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

    郝姝认真地对外公讲:“我以后要一直和你们一起生活,要是和我谈恋爱的人不想这样,我就不要他。”

    外公有些生气地说:“幼稚,谁说我们要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有点清闲的时间,每天想干嘛就干嘛多好,不知道过得多轻松。你别以为把我们硬绑在一起就是好的,等我老得动不了了,你再把我搬到身边就行了。

    郝姝一听急了,以为外公反悔了,外婆拍拍她的手,“生活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想过得舒适,首先就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即使我们住在一个城市,我和你外公也希望能跟你,和你以后的丈夫生活在不同的房子里。平时你就每隔些日子来看看我们,就像你外公说的,等我们病得、老得实在动不了了,需要有人在身边照看的时候我们再住在一起比较好。”

    这回郝姝没有马上发表意见,她想了想,外婆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他们都是和很注重个人空间的人,比如说,一直以来外婆就从不和外公共用一个写字台、书架。

    看她似乎想明白了,外公拿出一张□□给她,“这是我们剩下的所有积蓄了,加上我之前给过你的那笔钱,应该可以在滨城贷款买房了,等以后我们把现在这个房子卖了,应该就能还清贷款了。你可以买个和咱家现在这个房子差不多大小的,也不用急,等你有了稳定的工作后再说。”

    郝姝马上说道:“外公你原先给我的就够付首付了,而且我这几年自己也赚了些钱,倒是你们应该多留些钱在身边,以备外一。”

    外公又绷起脸来:“让你拿着就拿着,反正迟早这些钱也是要用在买房子上的。我们自己手里还有几个,足够用了。”

    外婆也说:“拿着吧,你不是想我们快点搬到滨城么?我们可不愿意住有贷款的房子。”

    就这样,郝姝隔天早上,带着自己的背包和贴身放着的那张□□,坐上了回滨城的火车。

    眼看毕业在即,校园里一派繁荣景象,不管找没找到工作,毕业生们每天吃散伙饭、收拾东西、卖旧物,个个兴致勃勃。张萌萌和方佳最近也一直在忙,忙着劝服郝姝。

    张萌萌:“我们一起租个大一点的房子,要三室一厅的,关起门来各有各的空间,谁也不打搅谁。要不这样,到时候让你先挑房间还不行么?”

    方佳:“你就来天光吧,咱俩可以一起上、下班,平时还能互相照看着对方,多好呀?”

    郝姝已经被她们磨了一个礼拜了,心里也有些意动,“一起住行,可我不太想去天光。”

    先发问的是张萌萌,“天光怎么了?因为何志么?人家可不是闲得没事每天到处乱晃,就算闲得到处溜达,那他溜去天光的几率也微乎其微。再说人家肯定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说不定这几天就又有新目标了呢,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郝姝无力地说:“你扯得是不是太远了,何志自从那次圣诞节见面后没联系过我。主要是我前些日子实习的那个设计室想留我,我也挺喜欢那里的人,所以打算去那儿。”

    张萌萌怒问:“你就是因为那里的人看着顺眼才想留下的?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又不是多大的设计室,更别提还没有名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懂不懂?”

    方佳也急急地说:“就是,你不是一直想攒钱给你外公、外婆养老么?在那么小的地方能挣几个钱?还是天光更有发展一些,而且你想啊,要是去天光,我们就可以在那附近找房子,省得以后把时间都浪费在赶路上了。反正萌萌有车,远点儿也不怕。”

    郝姝斟酌着说:“我就是想以后多挣些钱,所以不想去天光的。我觉得想挣钱不能光靠给人打工,等有了机会我就会自己做些什么,所以即使是去了这家小设计室我也没打算干太久。”

    这下张萌萌和方佳都沉默了,她们一直都知道郝姝是个有想法的姑娘,但没想到她的想法是要自己创业。

    张萌萌觉得自己先前显得有些不知鸿鹄之志了,换了轻松的口气问:“想自己当老板赚大钱,那你是准备以后移民国外呀还是打算去海南买房呀?你这对长辈孝顺的高度都够资格写进三字经了。”

    方佳也说:“有志气,我得向你学习,争取早日成为富三代的亲娘。不过咱们先把租房子的事情合计一下呗。”

    郝姝无所谓,说选在离天光近些的地方好了,可以方便方佳睡懒觉。顺带着她也把自己打算在滨城买房的想法告诉了两个室友,让她们有机会帮着打听一下。

    三个人都是行动派,先确定好租房的大致地点,然后上网找中介打听。两天后,张萌萌开车载着大家,去实地选了一下,第三天就面见了房东交了定金、签订了合同。

    三室一厅,南北通透,阳面的一间卧室采光最好,阴面两间卧室,其中一间面积最大。郝姝接受了两个室友的好意先选房间,她考虑到自己的东西最多,决定选大卧室,不过征用了客厅里落地窗前的一块地方,专门用作刺绣的场地。张萌萌接下来大度地表示,自己就要阴面的另一件卧室了,一是因为那间屋里的家具最多,看上去最好,另外也是因为她毕竟家在本市,会经常回家小住。方佳知道自己能住阳面的卧室,其实是两个室友的一片好心,当即表示,以后客厅的卫生归她管了,郝姝又跟她分好了每人半月打扫卫生间和厨房,三个人的住处问题就算解决了。

    毕业典礼后的第一个周末,三个人把打包好的东西一股脑地搬上了张萌萌找来的一辆小货车上,运到新家后又约好第二天中午吃个饭庆祝一下,俗称“燎锅底儿”。只不过张萌萌当天临走前嘱咐,厨房东西不全,燎锅底儿就安排在外面吃好了,她选地儿。

    于是方佳和郝姝开始满怀对新生活地向往,大刀阔斧地整理起自己的房间来。等晚上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在对明天中午大餐的美好向往中随意吃了顿方便面应付一下。

    第二天中午,张萌萌果然不负众望地领着她们俩去了一个理想中的好地方,洲际酒店。

    方佳假意挑剔说:“我还以为是包间呢!”

    张萌萌忍不住抬腿用膝盖撞了下她的屁股,“得了吧,我没让你吃自助就够不错了,这是五星级酒店,就咱仨还吃包间,你咋不上天呢。”

    三个即将开始新生活的大姑娘推杯换盏,吃的不亦乐乎。等吃到后半程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何志带着两个人从不远处走过,一眼看到了郝姝三人,餐厅里人很少,所以三个女孩也都看到了这三个西装革履的男士。

    不同于上次圣诞节,不着冬装的何志显得身材修长,郝姝看着他那身看着就很高级的商务西装心想:“大夏天穿成这样,只能待在有空调的房间里或者坐在高级的轿车里才会舒服,昂贵的西装,果然能够彰显男人的品味和成功。”

    何志和身边的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和他们分开,向郝姝她们走来。到了桌前,面带微笑着打招呼,说:“真巧,三位好兴致呀,这是毕业后的散伙饭么?”

    再次看到他,方佳仍然被惊艳得有些心跳加速,不知所措。郝姝则是觉得自己有些尴尬,还是少说话微妙。于是只有张萌萌笑吟吟地说:“何总猜错了,这是我们仨庆祝‘乔迁之喜’的小饭局,何总要是不赶时间,就坐下一起吃点儿吧。”

    这算是一句客套话,郝姝本以为何志客气几句就会走开,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拉开自己身边的一把椅子坐下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刚才陪朋友光喝酒了,到你们这儿来填填肚子吧。”说完朝远处一抬手,马上有服务生走上前来,何志熟门熟路地报上几个菜名。接下来他随意地和每个人聊了几句毕业后去向的问题。方佳告诉他自己已经留在天光传媒了,张萌萌说自己打算出国深造,现在要先补习一阵子外语。

    轮到郝姝,何志得知她要留在实习过的工作单位,有些不赞同地说:“为什么不去天光或者宏远呢?要知道,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能进入一个规模大、管理规范、企业文化优秀的工作单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不管是为了人情还是个人喜好,轻易放弃一个让自己的技能和眼界都大有发展的工作机会都是不明智的。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比较好。”

    郝姝一时之间陷入沉思,张萌萌替她解释说:“其实郝姝是有些不同想法的,她本想找机会自主创业的,所以就打算在原来那家设计室再干一段时间,反正迟早要离开么,省事。”

    何志听后对郝姝说:“那你更应该到大一点的公司去看看,总要取取经吧,学学先进的经营理念,看看怎么才能更高效地利用资源,也积攒点儿人脉。你说呢?”

    郝姝点点头,“是我考虑的太简单了,何总你的话很有道理。非常感谢你的提点,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方佳在一旁听着,觉着郝姝和自己做同事这事有门,顿时心生喜悦,同时还不忘拍何志的马屁道:“郝姝你既然想创业,就应该多听听何总这位有经验的人生赢家的建议,我可听说何总在校期间就已经开始崭露锋芒了。”

    何志笑着跟她打哈哈道:“哪里哪里,都是夸大其词的传闻。”

    此时何志后点的菜刚好上来,郝姝觉得刚才受了他的点拨,自己应该表现热情一些,于是热心地说:“何总您刚才不是说要填填肚子么?您的东西都上来了,快吃吧。”

    方佳、张萌萌:“……”。这丫头说话就不能过过脑子么,咋一听以为她是要何志闭嘴呢。

    还好,何志似乎一点儿都没多想,真的拿起筷子开始认真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