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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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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倪婷的那通电话和刺绣大师指出的缺点,郝姝的这个周末过得绝对算不上愉快。周一的早上再次来到工作岗位时,她努力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希望能轻松、顺利地度过这一天。

    上午还好,中午休息时感觉自己又一次被人指指点点了,不过她以为这是以前发生那些事的残余影响。可没过多久,方佳从茶水间出来时脸色有些古怪地找到她说:“我刚才听说矫俊被人收拾了一顿,而且被打地很重。有人传是你找何志干的,他那些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都为这事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呢。”

    郝姝现在一听矫俊的名字就头疼,这就叫阴魂不散啊。不过何志到底怎么回事,当初说好了是她要亲自动手教育一下矫俊的,何志当时也是答应了的。熬到下班时间,郝姝打电话问了何志在哪,然后嘱咐方佳先回去,她赶往何志的公司。

    马上就要到了,已经可以看见一楼的大门时,郝姝看见了何志,他正在跟人说话。又往前走了几步,郝姝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孟成珺。何志此时已经看到了她,立刻朝她摆了摆手,孟成珺见状回头,看见郝姝后眼神冷漠,又转回身跟何志说了两句话,何志皱着眉点了下头,孟成珺就朝着与郝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走到何志近前,郝姝先是问:“可以走了么?”

    何志舒展了眉头,说当然,然后说要不要找家饭店先吃晚饭,然后再回去。正好郝姝也想跟他聊聊矫俊的事,就说最好去个安静的、适合交谈的地方,何志当然说好。

    等两人到了吃饭的地点坐好后,郝姝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矫俊被人打了,是你找人干的么?”

    何志有点儿意外,“我是找人跟他谈过,不过没动手,就是劝他老实点儿。”

    郝姝心中有些烦躁,不管何志怎么安排的这件事,都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你事先为什么不问问我?我以前不是说过,就算要教训他,我也会自己亲自动手么?你这样做想过我的感受么?”

    感觉到郝姝语气里的怨气,何志有些不解,“我替你不是更方便些?跟那种小人有什么好谈的,只要达到目的不就好了。”

    “那不一样,这是我的事情,你不应该就这样擅自做决定。现在因为你的做法,不仅公司里的传言更难听了,而且我也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你的做法让我很苦恼。”

    这一连串的质问、埋怨让何志也心生不悦,他板着脸说:“你总是什么事情都想自己做、自己解决,依靠一下别人又能怎么样呢?按理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帮你教训一下污蔑你的小人,或者出资帮你创业,又或者帮你寻找继续深造、提升技能的机会,这些不都是很正常的吗?可你什么都不愿意接受,都要依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总是这样被你拒之于千里之外我也很苦恼好不好?”

    在这一刻,郝姝听到这样的反问,心中不但没有任何的歉疚,反而让她开始再一次生出拒绝何志的想法。她回想了下跟何志相处的时间里,是有那么几次自己会心生异样,好像有些心动。可那些根本不能和自己当初喜欢江蕴青时的感觉相比,那时候的爱恋是清清楚楚的,是时刻牵动自己内心的。见不到时的想念,见到时的甜蜜,失去时的伤心,让她深入灵魂、刻骨铭心。反观跟何志在一起相处的这些日子,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回忆、回味的时刻,也没有什么让她割舍不了的情谊。

    想到这些,郝姝直接地说出心里话,“那我们还是不要互相折磨好了,一会儿我会把你的东西送到你那,再把我的东西从你那里取走。我现在已经不想吃晚饭了,这就回去好了。”

    何志在一瞬间产生了一种“眼前的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的想法,然后很快又意识到郝姝不是赌气随便说说,而是真的要分开。他满面愕然地问:“你是说要和我分手么?就因为这么两句小争执就要跟我分手?郝姝,你先别冲动,我是为了你好,是想帮你。你别这样好不好?”

    郝姝已经站了起来,她觉得何志这人太善于在语言上诱导别人,也很善于纠缠,自己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不仅分不了手,自己刚才说出的决定还会被认为是在恋人面前撒娇、耍脾气,这可不是她的本意。于是她想了想,又坐下,语速很快地说:“请你把我下面的话听完,我是真的觉得我们不合适,就像你以前劝我时说的,我已经试一试了,现在我的结论就是不能继续下去。你看,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像那些爱情故事里的欢喜冤家那样反复纠缠,做出幼稚的行为。而且你也跟我说过,你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这样早点结束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嗯,该说的我都说得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一会儿我把你的东西给你送过去,然后把我的东西从你那儿拿走。”她边说着结束语,边起身离开。

    何志感觉事态已经完全失控了,急忙伸手去够郝姝,结果却被对方灵活地避开了。他急忙出声阻拦,“不是,你等我把话说完啊,你,你等等,这也太突然了,简直莫名其妙。”

    郝姝被他后面这句“莫名其妙”给刺了一下,再次重申了一下:“其实这也不是我一时的冲动,我这些日子以来也一直在想我们的之间到底怎么样,事实就是我感觉并不是很好。好了,我走了,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论这件事情了,再见。”说完加快脚步,离开了餐厅。

    何志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感觉这一幕真是有够戏剧化的。说不清到底是这个年轻的女孩太幼稚,还是自己刚才真的说错话了,总之,他此时的脑子里实在有点乱。

    郝姝回到住处,来不及跟魏来他们多说,就开始收拾何志的东西,刚开始装包,就接到何志打来的电话。郝姝先在椅子上坐好,然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何志说:“郝姝,求你先别挂断,这回听我把话说完。刚才我说的话可能太重,你别放在心里,就当我没说过好么?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别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好么?我们在一起一直都挺好的。你不喜欢我插手你的事,那以后我就都不插手,我以后都听你的,也一定会尊重你的决定。我就在门外,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郝姝深吸一口气,“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光是因为今天你说的这些话,我想分手是考虑了很长时间后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你在门口等一下吧,我这就把东西装起来给你拿出去。”

    何志没辙了,决定退一步,“你还是先别把东西给我了,要不我们都先冷静一下,我先回去,我们明天见面再谈。你再好好想想我的话,就这样,我先走了,你休息吧,不要急着收拾东西。”

    郝姝看着挂断的电话,觉得心情真是一团糟。决定先去洗个澡,慢慢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好好想一下,安排好。等她洗完澡回到卧室里时,发现手机又有两个未接来电,看区号,竟然是自己老家清县的号码。

    郝姝试着拨回去,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女性,“喂,你好,这里是清县县医院,你找谁?”

    郝姝:“你好,我叫郝姝,刚才有人用你的这个号码给我拨了两次电话。”

    “哦,你是郝姝呀。你先别急,听我说,我是郝老师的学生,我现在在县医院工作。郝老师今天傍晚突然发生脑血栓,当时季老师就在他身边,所以季老师一时过于惊吓、激动,发生了心脏病,他们都被送到了医院。不过他们现在都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都在住院治疗中。我们找到了你的联系方式,通知你,要是有时间就回来看一下。不要太过担心,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两位老师的。……”

    郝姝只觉得好像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心脏,一时心痛难当,脑子也嗡嗡作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电话另一端的人又喊了两声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那我外公、外婆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病得都很重么?”

    “他们得的都是很重的病,但因为发现的及时,治疗也很及时,所以他们的病情控制得还好,估计预后应该不错,但需要好好治疗、休养。我的意思就是:他们得的病都是比较吓人的病种,但经过及时治疗,病情已经好了很多,只要日后护理得当,应该还好。……”

    郝姝的四肢终于从冰冷状态开始回温,她感谢了这位医生的通知,挂断电话后马上开始上网订票,收拾行李,告诉魏来和方佳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并让方佳帮她跟公司请个长假。两小时后,她坐上了回老家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