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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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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志站在小广场上,看着一群十岁上下的孩子全副武装地溜着旱冰,感觉生活是如此美好,这群满场乱窜的小天使是如此可爱。

    郝姝到达时就看见何志嘴角含笑地站在那里,就像某个孩子的家长正在为自家宝贝感到自豪、欣喜。她没忍住,悄悄走过去站在何志身侧,问:“哪个是你家的?滑得最快的那个么?”

    何志非常顺畅地接到:“都不是,不过我想好了,等以后我们家宝贝儿学玩这玩意儿时可以买套大红色的装备,这样更容易在一群野马中追踪他。”

    郝姝哼笑一声,“想法不错,别忘了告诉你以后的老婆。”等何志看向她时,她问:“你打算干什么?”

    何志认真地回答:“了解你,用心去观察你成长的地方、生活的环境。因为我已经认定了你,所以我要为以后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以及更好地爱你做好充足的准备。”

    “能不这么厚脸皮地说这么自以为是的话么?”

    “嗯,能。”

    郝姝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情意绵绵的场面,说完狠话立马问道:“你吃午饭了么?”

    何志嘴角含笑,“吃了一点儿香肠、面包,要是现在给我吃的我还能吃,要是晚上才能吃下顿我也能等。”

    郝姝:“那你还是再等等吧,我带你到家里坐坐,你愿意么?”

    何志的脸上犹如刹那间绽开了一朵向日葵,“愿意,好的。”

    郝姝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很是不爽,“别想多了,就是让你这个远道来的朋友到家里做客而已。”

    何志的好心情一点儿没受影响,“明白,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虽然觉得这回答听起来有点儿怪,可也挑不出什么错来。郝姝领着何志步行往家走去,一路上拒绝了何志想要去买点儿水果和烟酒的提议,何志也都很顺从地答应了,因为他心里有底,作战计划拟定的当日,他就想到了会有登门拜访这一环节,所以这次出门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郝姝家离得很近,两个人走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进到屋里,郝姝给何志找了一双拖鞋,何志穿之前仔细地看了看。郝姝察觉,没好气地问:“嫌弃么?”

    何志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记一下这双鞋的样子,等下次来了也选这双穿。”

    郝姝懒得跟他计较,领着他进到里面,小小的客厅里,郝姝的姥姥、姥爷和江蕴青都坐在沙发上,三个人似乎谈得非常愉快,两位老人家的脸上都还有些笑意没有完全消失。见到何志进来,江蕴青站起来,热情地迎上去,“你好,我是楼上的邻居,我叫江蕴青。”

    何志从郝姝身后迈步走上前,握住江蕴青伸出的手,“你好,我是郝姝的朋友,我叫何志。”松手后主动走到两位老人身前,弯腰行礼,“外公、外婆你们好,我叫何志,经常听郝姝提起你们,今天才登门拜访。”说着打开随身的挎包,拿出一个长方形扁盒,“我最近得到两颗人参,一颗我拿去给我爷爷奶奶了,这颗是给您二老的,请收下。”说着把盒子放到两位老人面前的茶几上。

    外婆先是看向了郝姝,见自家外孙女先是微皱了下眉,而后朝她点了下头。于是外婆微笑着说:“既然是郝姝的朋友,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多谢你的好意。”

    何志见老人家大方地收下了东西,致谢的话却客气中带着疏离,心中提起十二万分地小心和敬意,恭敬地回答不用谢。外婆请他在剩下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然后招呼郝姝:“去把你外公的好茶叶取出来沏一壶,就在厨房抽屉的最上面一层里。”

    郝姝见自己自从进屋竟然全程都不用出声介绍或者招待何志,也就索性由他自由发挥了,利落地转身去厨房备茶。

    屋里的何志稍显拘谨,外婆看着他老实地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出声提醒:“把大衣脱了吧,我帮你挂好。”

    何志连称不用,自己马上脱下外套挂在墙边的衣架上。郝姝的外公面部肌肉已经不那么僵硬,趁何志挂衣服的间隙朝自己老伴投去一个颇具深意的眼神,老太太心领神会地眨下眼,一旁的江蕴青看在眼里,嘴角一直含笑。

    待何志再次坐好,外婆探身问道:“何先生什么时候到清县的?”

    何志上身坐的笔直,双手放在两膝上,看着郝姝的外婆说:“您叫我小何或者何志就行,我是中午十二点多到的,早上六点多从滨城出发的。”说到后一句目光又移到郝姝的外公面上,以示自己同时对他们二人作答。

    外婆想了想说:“那你是自己开车吧?下车后吃午饭了么?”

    何志心中生出一股暖意,“是自己开车来的,吃了点儿,现在不饿。”

    正好此时郝姝端着茶盘回来,外婆先是转头对老伴儿说:“那晚上大家一起吃顿晚饭吧?”见老伴儿点头,她又转向郝姝,“一会儿去市场买点儿菜,顺便再买点儿水果。”

    郝姝刚想点头,何志说:“这,第一次登门就这么打扰,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边说边小幅度地用手搓着膝盖。

    郝姝顾忌着外公他们在这,没有朝何志翻白眼,边把水杯放到每个人面前,边对江蕴青说:“江姨今天也别做饭了,你们今晚都来我家吃饭好了。”

    外公点头,努力把字音咬清,慢慢说道:“正是。”

    江蕴青笑嘻嘻地说:“好呀,我这就回去跟我妈说,让她也来见见郝姝在滨城的朋友。那么小姝,我就不陪你去市场帮你提菜篮子了,晚饭前我跟我妈再来。”

    外婆微笑着说:“那晚上早点下来,我让小姝多买点儿好吃的。”

    于是二十分钟后,何志就跟着郝姝走在了去农贸市场的路上。

    何志心情很好,跟郝姝肩并肩地走在人行路上,臂膀有意无意地在走动间蹭到郝姝的手臂。虽然隔着厚厚的衣物,这种身体上的接触,仍让何志觉得心得意满。

    郝姝很想一路保持沉默,但架不住身边的人实在会挑话题。

    “你外婆的口音听上去有点儿像江浙一带的人,听上去特别好听呢。看上去也很温柔、端庄,让我一下就想到了大家闺秀这个词。”

    郝姝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你说对了,我外婆本来是杭州人,年青时下乡来到清县,遇到了从滨城来的外公,他们结婚时都二十七八岁了,算是那个时代的晚婚。外婆的娘家本来是书香门第,但自从外婆的父母都去世了,她就再也回过老家,也没同家里剩下的人联系过了。”

    何志听后,思考了一会儿,说:“那以为你外婆是南方人,所以你一直称呼他们‘外公、外婆’,而不是‘姥姥、姥爷’?”

    郝姝“嗯”了一声。又走了几分钟,何志突然用一种低沉但清晰的声音说:“我怎么这么蠢!”郝姝疑惑地看向他,何志放慢脚步,继续用这种略显沉重的声音说:“明明就有这么多要了解的事情,有这么多的疑问,我却没在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跟你好好地聊过这些,可笑我还自以为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知道你的家庭,你的一切,却没想过,不了解这些,怎么可能真正地认识你、走近你。”

    郝姝听后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向前走。说完这些的何志也没有借机马上提出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要求,他怕时机未到,简单的几句话不足以打动郝姝。刚才的这番话也不完全是事先设计好,等着这个时刻说出来的,而是他在见到了郝姝的家人和江蕴青后,确确实实地产生了要好好地重新认识一下郝姝的想法。

    于是两个人在沉默中来到了离家最近的农贸市场,此时不是下班时间,市场里的顾客很少,郝姝在其中穿行了不一会儿,何志手里就提满了好几个塑料袋。等回到家里,外婆查看了一下他们的收获,遗憾地说:“要是有活鱼就好了,你外公几天前就想喝鲜鱼汤了。”

    何志立马表示他这就再杀回农贸市场,马上就把活鱼买回来。外婆连忙喊停,笑着说:“那个市场里的这个时段是没有活鱼的,最好的鲜鱼可以在明早的早市买到。”

    何志又立马提出明天一早他去买,外婆笑眯眯地说好,随后告诉郝姝:“那你明天一早就陪何志去趟早市吧。”

    郝姝无语,好么,晚饭还没吃呢,何志竟然就得到了明天在她家吃早饭的机会了。她敢发誓,一定是外公外婆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江蕴青刚才趁她去接何志时说了什么。

    看向何志时就见这家伙正满脸灿烂的笑容,听外婆的吩咐把菜放进厨房。等到外婆没在眼前的时候,郝姝压低声音告诉何志:“别笑了,你现在的脸上褶多得看上去都像核桃皮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