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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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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闲不过几天,沐绮华又重新忙碌了起来,因为在后宫中流转数日的风言风语几经辗转,终于传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觉得不可思议,结合着龙泉宫早先的一番动静,却又不得不信。细细思索,太后又想起了什么,双手一拍。

    难怪她千挑万选纳了这么些各色各样的美人,没一个能入程璟的眼,原来是这个缘由。她就说嘛,她的儿子英武神明的,怎么可能是柳下惠呢?

    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太后有些慌了,她与程璟虽血脉相连,亲得不能再亲了,却也不好当面问他。

    这种事情最是关乎一个男人面子尊严的了,若是直接戳破他经营多年的伪装,何异于落井下石。

    可身为他的母后,她却也不能看着他病入膏肓而放任不管,于是太后娘娘决定了,出于对江山社稷的责任,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怀,她要对程璟施以春风拂面似的眷注。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深宫长日寂寥,她想抱孙子了。

    既不能直愣愣地询问程璟,那便只能旁敲侧击了。太后娘娘火眼金睛,一下便认定了最佳人选。

    这宫中最了解程璟的身体状况的,当属太医了。偏偏太医们的嘴巴像被程璟用针线缝起来似的,一点口风不肯透露。

    询问无门,太后娘娘着急上火了,这股怒火迅速蔓延,烧到了沐绮华身上。

    太后娘娘认为,她一个当母亲的,尚且每日几番宣太医前来探问,虽然也没能问出什么来,起码这份心意不容忽视呀。

    而沐绮华呢,身为六宫之首,担负着后宫子嗣的繁衍大计,整日里无所事事,就只知待在凤临宫躲懒。

    对程璟的病情不管不顾也便罢了,居然与他狼狈为奸,企图瞒天过海,更将她堂堂太后蒙在鼓里,真真是不知轻重。

    不过,这也是不能当面戳破的事,须知一事破,事事破,到时候她反倒成为揭穿程璟谎言的罪人。

    想想那时天下议论纷纷,朝野动荡,乱臣贼子打着江山后继无人的旗号造反,向来稳如泰山的太后娘娘抖了三抖。

    此事一定要无声无息的解决,对于沐绮华,也要无声无息但又卓有成效地抱怨,太后暗地里打定了主意。

    于是,几句太后的零星碎语如同长了眼睛,避开了众人,只往凤临宫钻,钻进了沐绮华耳中。

    此后,各宫妃嫔发觉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太医时不时被太后宣召去请脉,只是他们前脚刚踏出长乐宫,后脚便被宣往凤临宫。

    每次的时间卡得那叫一个准确,仿佛皇后娘娘在跟太后较着劲儿一般。

    这般诡异的举动,实际是沐绮华不得已而为之。太后指责她未曾尽到做妻子的本分,她虚心接纳,反思了一番,意识到她确实该对程璟多加关心的。

    只是,这如何关怀,她却是没有经验的,此时与平常时候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关怀得多了,怕人猜到其中的难言之隐,关怀得少了,太后又不满意。

    单这关心的程度就难以把握,何况还要不动声色地关怀呢,对于这种事情,沐绮华哪里会有经验?

    好在,有个现成的例子让她照着搬用,太后关心儿子与她关心夫君的程度应当是差不多的,她只要紧跟太后的脚步,虽不能出彩,至少不给人留下可议论的话头。

    难得想出了这么个绝妙的主意,沐绮华有样学样,忙得不亦乐乎,决心向太后娘娘学习,也给程璟带去春风拂面般的温情。

    这样一来,沐绮华是乐得轻松,太后却又不满意了,这个跟小孩子追在大人屁股后头,有样学样有何差别?

    难得一次看得起她,想要与她婆媳同心,竟然如此不中用,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徒劳无功的一番折腾,太后实在是心累,有道是过犹不及,太后娘娘几经思索,却是彻底放弃了对太医的纠缠。

    沐绮华环顾着门可罗雀的凤临宫,清净得有些不习惯了。

    想起太后娘娘停止了毫无进展地的慰问,沐绮华小小地失落一番,很快又雀跃起来。

    四下无人,很好,很好,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随意打断她沉醉于话本的时光了。

    捧起专门嘱托母亲送进宫的话本,沐绮华轻轻拂拭去书封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如痴如醉读了起来。

    此部故事是城公子的新作,讲的是前朝宫闱争斗的辛秘,其中有许多不可宣之于口的皇家秘史。

    比如先皇先立太子而后废之,不仅失信于儿子,也失信于天下。一朝天子出尔反尔也就罢了,竟下旨诛杀了亲生骨肉——废太子琰王,可见其狠毒之心连狼虎都不如。

    沐绮华对这些朝政历史并无多大兴趣,只是城公子笔力了得,于其中穿插了许多风花雪月,在风云诡谲的皇廷争斗中,更加动人心怀。

    况且,这写的又是先皇的丑事,沐绮华可没有身为人家儿媳的自觉,心中记挂着沐氏一族的冤情,怀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全当看个热闹,倒也觉得津津有味。

    一场政变,不知湮没了多少如花美眷,消逝了多少儿女痴情,沐绮华拭了拭眼泪,暗骂一声无道昏君,重新换了续集。

    本是想着能看到那些生离死别之人再续良缘的,谁知作者笔锋一转,写到了当今天子的事上来了。

    程璟的生平撞入眼中,沐绮华心里蓦然一跳,不知自己会不会也被城公子写进话本中,若能如此,那真是三生有幸。

    沐绮华一改低迷的心境,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寻找话本中自己的痕迹。

    找到了!能被自己最崇敬的人写诸笔端,何其有幸!

    只是……这好像,不是她吧?沐绮华闷闷地轻戳纸上那几行小楷,撇了撇嘴。

    字迹清晰可见:皇后沐氏,妖媚惑主,上不能辅助朝政,下不能孕育子息,沾沾自喜,祈祷长得一身盛宠,愚迷不悟,安知全仗一张皮囊。

    搬来铜镜仔细端详半晌,沐绮华觉得城公子对自己误会颇深哪!

    这张皮囊授之于父母,本就不是她自己所能选择的,程璟若是个能为美色所惑的昏君,早就沉沦在后宫各色各样的美人堆里了,哪还有她什么事儿?

    辅佐朝政这事吧,她确实是不能为力的,但是孕育子嗣……,没看陛下都病成什么样了,这哪能怪她呀?

    沐绮华幽幽地叹了口气,原来在男神眼中,自己是这么个妖艳模样,亏她还指望能以多么完美的形象出现在他笔下呢。

    不过,程璟的形象似乎也不怎么好呀,沐绮华略略感到一丝安慰,却又疑惑起来,陛下一向不辞辛劳,勤政爱民,堪称一位明君圣主了,城公子为何会如此厌恶呢?

    随意择了一段,里头作者旁征博引,为了说明君轻民贵的道理。

    《荀子》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孟子》也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又论证了当今皇帝逆反天理,君贵民轻,实在称不上一朝圣主。

    最后加上一句总评: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暴君愚后,实为一丘之貉,古人诚不欺我!

    沐绮华浏览至最后一句,心又凉了几分,批评程璟也就罢了,为何又要附带上她?难道之前的还不够刺心么?

    有些烦躁地合上书,沐绮华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她需要尽快行动了。

    有道是闻名不如见面,只要自己能够在城公子面前多晃晃,何愁他不会改变成见。

    便是连如何出宫她都打算好了,只要能劝得动宫里头最大的正主,到时她随行在侧,也算师出有名了。

    至于怎么劝说,话本里头教的好呀,烈女怕缠郎,她多纠缠几番,不怕程璟不妥协。

    打定了主意,沐绮华动作也不迟疑,抄起那本故事便往龙泉宫去了,今日是休沐,程璟定在那儿批折子。

    谁知去到那儿却是一片冷清,只有李德胜挥着拂尘在赶苍蝇。

    望着紧闭的寝殿,沐绮华不禁疑惑出声,“陛下呢?”

    李德胜扬扬下巴,朝勤政殿的方向示意,“听说边关近来不□□宁,陛下召几位大人议事呢。”

    “莫非又有战事?”沐绮华秀眉微蹙,实在不解那些可汗为何执迷于战争,难道就为了一己私欲么?

    一旦战火蔓延,不知有多少□□离子散,流离失所。无论胜败,深受其害的都是百姓。

    李德胜叹了口气,解释道:“匈奴那群窝囊废,大的事端不敢挑起,却屡屡派遣些小罗喽,今日说丢了一只羊,明日说丢了一头牛,一瓢一瓢慢慢地往边民身上泼脏水,不是李家偷牵了羊,就是王家偷宰了牛。今日往李家闹去,明日往王家抢去,弄得民不聊生,真叫人恶心。”

    “别人骑到咱们百姓的头顶上了,官府都不管么?”沐绮华越听越恼火,愤然问道。

    李德胜显然也有些忿忿不平,“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双方各执一词,哪是那么容易判断的。

    就因如此,那些胡人才肆无忌惮,想往哪家闹去,随便诌个借口,官府也无可奈何。”

    “娘娘来找陛下做什么?”李德胜想起自己被这些事恶心得连头脑都熏坏了,让沐绮华站了这么半天,也未曾开口关心过一句,还说她是自己女神呢,实在惭愧。

    扫了一眼手里的话本,沐绮华摇摇头,既然他国事缠身,何必再让他知道这些不开心的事呢,暂且缓缓吧。

    顺着沐绮华的目光,李德胜注意到了她手中之物,虽然不知那是什么,但能被女神小心翼翼捧着的,总不是个凡物吧。

    翘起兰花指儿,指了指那深蓝书封,李德胜生出几分忸怩来,“娘娘手上拿的什么,可能赏给奴才瞧瞧?”

    向来离城公子的大作,沐绮华是不让别人碰的,可对上李德胜希冀的眼光,仿佛她的一句答应,便是他的救赎。

    沐绮华不忍心拒绝了,只得依依不舍地将话本递给他,又嘱咐上千万句好好对待,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如获至宝地翻了几页,李德胜发现不妙了,娘娘莫不是讨厌陛下?

    否则为何拿着陛下的坏话用以取乐?

    你看你看,连里头有她自己的都不管了,还将这胡说八道的书视若珍宝。

    于是,接连几日,程璟发觉李德胜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若自己没看错的话,这怪异的目光里夹杂着同情,夹杂着叹息,还夹杂着……

    对了,就像父母看着自己年幼不知事的孩儿一般,又爱又怜地说着,傻孩子,被人耍了还乐在其中,你怎么这般傻?

    李德胜他,不会是不能要个孩子,便把主子当儿子对待吧?程璟抖了一下,不敢再往下探究,倒是躲了李德胜几日。